[ALL逸/主君逸]长庚明 「肆拾贰 瀚诡流云之章 窃命」

恭喜羽皇喜提第三部(。

为了防止大家被坑,我要强调一下,主君逸,大家要买太子啊啊啊啊,潜力股啊,不要被别的CP套牢啊!!!

当然剧情还有皇叔戏份,暂不剧透=v=

另,原创攻第三部会上线,emmm,雷的慎入……


***

瀚诡流云之章

窃命

 

 

好大的雪。

风天逸跋涉在茫茫的雪原之上,刀子似的寒风席卷着天地间的粉雪扑面而至,连眼睫也结了冰。

天空是灰色的,呜呜的风声如同挽歌,悲凉又悠长。

他的眼睛要看不见了,被无边无际的银白刺瞎,可他的脚还在自动向前行走,朝着一个未知的预言前行。

茫茫然天与地。

终于,视线出现了一个赤红的影子和一座冰砌的墓碑。有人背对着他跪在冰雪中,与雪同色的巨大羽翼垂落在地,上面是星星点点赤红血迹,一手掌宽的伤口几乎让羽翼骨肉分离,殷红的热血蜿蜒流淌,连酷寒也无法冻结。

风天逸愣了,背后无用的翼孔忽而撕裂般的疼,让他跪伏在地,背部剧烈颤抖,冷汗一颗颗滴落,又马上结为冰珠。

他认识这个人,他认识的!

这人是——

这人是——!!

 

“片羽。”

路边的茶铺里,白庭君从小憩中醒来,忽有所思,唤起身体中神魂的名字。

“你做梦了。”

他此次出霜城,只带了太子侧妃彼岸花和一队亲卫,此时都守在茶铺外,所以不惧被人发现。片刻沉默后,他自己答道:「是啊,真是让人怀念的梦。」

“你想起了什么?”

「你又看见了什么?」片羽阴翳得笑。

白庭君自然不会答他。

他看见漫天大雪的冰原里,他跟丢了片羽的神思,默然守在一处墓地,墓前有一位神鬼莫测的面具之人,展开受伤的巨大羽翼,怀抱着已然死去的红衣女子。

对方并非羽族,有着人族漆黑的眼睛和强壮结实的身躯,可那羽翼并非虚妄,在漫天的风雪中渐渐被被冰雪覆盖,大概那人就是片羽,而那名女子……就是片羽忘记的人。

还有,在更远些的地方,遮天蔽日的飞雪里,有个模糊的人影,数息后,骤然矮了下去。

那又是谁?这是片羽的梦吗?

还是自己的梦呢。

……

“主子,雨已经停了。”

茶铺的布帘外,彼岸花着意温柔的声音传来,手指微动,大概是想撩开门帘,却又不敢。

白庭君取了顺手放在桌上的帷帽戴好,下令道:“启程。”

茶铺外秋雨虽停,雨势还在,天色阴沉,雀鸟不闻,水汽十分凝重,蕴藏着透衫的寒凉。官道维护尚可,没有积太多水,只是这等阴雨阴冷的天气,前后瞧不见半点行人。

白庭君率先上了马,彼岸花是女子,坐在马车中,一行人继续沿道前行,他们所去之地是霏杉县。

羽族的霏杉县。

 

“少爷,换身衣服吧,不然又要生病。”

“……”风天逸瞅了眼自己被滴了一滴水的披风,再瞅瞅捧着衣服一脸担心的向从灵,判断对方是个智障。

向从灵见风天逸抿唇不肯,胆大包天得直接伸手把风天逸的沾了水的旧衣解下,然后换上了新的浅褐披风,认真为风天逸系好。

风天逸按捺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跳。

向从灵恍然不觉,系好后心满意足得退下:“不知道雨瞳木找到客栈没有,希望有好点的上房。”

“无所谓,”风天逸等得有点不耐烦,指尖在腰间的鞭柄上敲着,“我们是要去云水港,只在霏杉县停留一宿,若不是刚刚大雨,今夜就能赶到了。”

“那可不行,”向从灵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,敢于直接怼羽皇的话,“少爷刚出都城就病了数天,眼下秋凉,绝不可再受寒。”

听了这话,风天逸嘴角抽了抽,漂亮的脸上显出一点难掩的不虞,可终究没反驳,伸手取了桌上一杯粗糙的冷茶喝下。

霏杉县没有好茶,也没有好水,井水都似乎有种海盐的味道,茶馆里人数寥寥,而茶馆之外,狭窄的街道上铺满了坑坑洼洼的泥水,并没有多少行人。

这是他离开南羽都的第二十一天。

云水港是羽族境内最北的港口,相对应的,一小片内海对面的汇桐港,是人族最南的港口,以此为界限,人族十一个港口,从北往南,有四个是冻港,而羽族的八个,处于海域温暖之地,海岸长,海面阔,海水深,其实是天然的好港口。

人族想要想得流口水,羽族嫌麻烦。

从腹地的南羽都到云水港,大概要飞十天,风天逸一行还未展翼,骑马约需十三天,然而风天逸当日仓促出行,又连夜赶路,第三天便得了风寒,赶路时直接从马上一头栽下去,吓得向从灵与雨瞳木赶往最近的郡城,休养了五日,之后一路上秋雨连绵,停停走走,磨到了现在。候在南羽都的月云奇和雷勤力,得了传书,便迟迟没有出发。

在茶铺坐了片刻,天色愈发黯淡,似乎又要落雨,只听茶铺门口脚步数声,雨瞳木腋下夹着蓑衣,急忙忙赶回。

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苏糕放在桌上,笑呵呵得说:“少爷,我尝过了,整个霏杉县这家的糕点最好吃。”

“……”风天逸。

向从灵敲敲他的脑壳:“客栈订好了没?”

“当然,”雨瞳木躲开,“但是没上房了。”

“那怎么行!”向从灵急了起来。

雨瞳木瞧瞧淡定饮茶的风天逸,又瞧瞧义愤填膺的向从灵,疑惑道:“我说从灵啊?我怎么觉得自从出了南羽都,你越来越像宫中的老嬷嬷了?”

风天逸举着茶杯,遮掩着差点笑出声。

向从灵舍不得瞪少爷,狠狠用视线刺雨瞳木的脸皮。

“无妨,”风天逸放下土陶的杯子,淡然道,“霏杉县本来便不大,虽然最靠近云水港,港口却从来不是羽族要地,甚至是个麻烦,自然吃不到什么红利,如今云水港形势不明,估计县中的客栈也就一两家还开着,能有地方住便可。”

向从灵心中说不明的焦虑,又讲不出什么道理,黑了脸去牵马。

雨瞳木怎么会明白?怎么明白?

风天逸出走南羽都那日,身上无法挑明的伤,还有之后数日大病——是摄政王还是雪将军?南羽都中能让羽皇吃个闷亏的只有这两人!

向从灵只觉得心脏被绞成了一团肉糜,痛苦得夜夜无法安眠,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!

但风天逸肯定更难受,他身为羽皇,被臣子这般欺辱,只能顺势逃离,杀不死大逆不道之臣,还不能在属下面前露出分毫,独自硬撑,何等令人心酸!

可恶!

可恶!

向从灵走出茶铺便是重重一拳捶在门柱上,嗡得一小声,让雨瞳木诧异得抬头看落下的灰:“青春期?”

风天逸没说话,他知道向从灵是猜到什么,此事他实在不想再提,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——向从灵还是不懂,他离开南羽都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逃跑。

又有新的秋雨飘落。

风天逸的手指离开潮湿的桌面,戴好斗笠:“走,又要下大雨了。”

 

听到车顶滴滴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密,彼岸花纤纤素指撩开布帘,忧虑得轻唤:“主子,又落雨了,是否先避一避。”

白庭君骑马在队伍的中心,帷帽挡了雨水,一身皂衣却已经湿了半身,胯下赤红的马一边快跑,一边甩着脑袋上的水珠。

“不必。”

“那……”彼岸花还是怕太子受寒,“那主子不如先进马车?妾身也可骑马。”

这次不用太子回答,队首的侍卫长大声传道:“已经能望见霏杉县了。”他回答了彼岸花,放慢马速靠近太子身旁,回报道:“茶铺躲雨前,属下已经派娄星那小子先行去订客房了,进了县城便可休息。”

白庭君颔首。

侍卫长知道太子这是很满意,于是仰首喝道:“加速前进。”再一挥马鞭,冲回前头。

官道本来就是土路,下了雨再好也有些坑洼,彼岸花避之不及,没抓稳窗棱,被蓦然加速的马车颠得撞上车厢,再看侍卫长是极其不顺眼。不过她明白,自己名为侧妃,实际上也就是个太子殿下还算得用的亲信,这段时日以来,太子魄力十足,稳健中有进取之道,是欣欣向荣明日之君,朝野上下交口称赞,再加上白雪只有太子一子,没有站队的危险,每日都有不重样的势力或人来表忠心,这个侍卫长不过其中之一罢了。

之后,向白庭君效忠的人只会更多……

彼岸花生出了些危机感,只想自己应当做些事,让太子对自己另眼相看才好。

就在此时,马车又是猛地一晃,彼岸花直接扑在了矮桌上,磕到了额角,她顾不上生气,明白定是有事发生,稳住了身子就即刻下了车。

车队后方似乎起了小冲突。

彼岸花自缝隙中望见有一人族男子骑了匹毛色杂糅的棕红马,身上的深青劲装已经全被雨水湿透,应是赶去霏杉县,可太子亲卫如何会让这等不明来历的人闯过,挥刀拦下,这才引得马车不稳。

对方似乎不明白为何会被阻挡,坐在马上左看右看,明明是二十上下的年纪,眼中却有着孩童的纯澈与不明意味的悠长。样貌是不错的,黑色瞳孔晶亮,还算白净的皮肤,不说特别亮眼,但很有一种洒脱自在的英俊。

侍卫长问他:“你是何人?”

对方温和得笑:“你是何人?”

“你不必知道!”

“你不必知道。”

侍卫长隐怒:“还请阁下道明来意去处,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!”

那人把垂在面前的滴水的头发拨到脑后,也说:“还请阁下道明来意去处,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!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哈哈,”那人笑了,在马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拱手姿势,“学兄台说说话,嗯,不要生气、我四要去霏杉县,那里,有我媳妇,找她粉久了,急,久仰久仰。”

“你这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。”侍卫长忍不住骂了粗话。

彼岸花这下听了出来,这人可能不是国都的人,不会说澜洲的官话。她回头瞧了眼太子,发现白庭君虽然盯着那怪人打量,但没有问责的意思,便冒雨前去:“既然同是赶路人,那便请先行好了。”

怪人也不谦让,点点头,纵马而去,经过白庭君刹那撇头目视,继而向前狂奔。

彼岸花提着衣裙,走到侍卫长面前,轻声道:“主子是微服出巡,安全自然重要,行事当要适可而止。”

侍卫长长刀回鞘,不在意道:“婳姑娘受惊了——出发!”

彼岸花面容微恙,按下气走回马车,忽闻白庭君道:“上来与我同骑。”

“是!”有些喜出望外,彼岸花赶上前,被白庭君单手拉上马,靠坐在他怀里。

白庭君继续御马,在彼岸花耳畔低声问:“有何不妥?”

彼岸花一愣:“……那人是人族,为何是去找羽族的媳妇?”

“嗯,”白庭君缓缓说道,“那人未着马鞍。”

彼岸花惊讶道:“人族骑术精妙,也只有草原牧民的精锐可徒手降伏烈马,不用马鞍而驰骋,他是中州的牧民?”

白庭君微微皱眉。

牧民吗?看面貌,那人并非牧民,也有可能,并非人族……

白庭君想起自己一直收在胸口的那枚金色发饰,总觉得那个怪人十分熟悉,像是自己很亲近的人。

 

雨瞳木仰头望着迅速黑下来的天色,咋舌道:“才几步路雨就下那么大了。”

风天逸甩掉手背上沾到的雨滴,解开蓑衣递给一旁守着的向从灵,略含警告道:“住一晚就走,明天就算下雨也要赶路。”

客栈一楼人不多,只有一位坐在桌前的客人,但小二是一定要来迎客的,原本以为来者是个被雨淋得狼狈蒙尘、灰头土脸的旅人,没想到为首的那位取下斗笠,竟是精致艳丽得令人不敢直视,凤眼雪肤,傲气矜贵,绝非凡俗。

小二傻愣在楼梯口,向从灵瞅着他那样子,气不打一处来,挨着对方鼻子尖拍拍手:“小二,引路。”

“啊……哦,好好,往上头走。”

那小二一边引路一边不由自主得往后看,走一楼梯退半楼梯,老半天了四个人还堵在一楼的半道,这下不止向从灵,风天逸也不耐烦了,嫌弃这小二太没眼色,雨瞳木把人扯下来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是哪两间,你去忙你的。”

向从灵深吸一口气:“少爷,明天出门,我给你去买个帷帽吧。”

风天逸什么时候会委屈自己?他刚要斥责,门口一阵杂乱的马蹄声,紧跟着一位全身都湿透了的人族男子冲了进来:“小饿,一间干净的屋子,再来一桌柴。”

风天逸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,人族男子出现在羽族境内已是罕见,而且口音十分违和,不像是澜洲的人族。

小二还心不在焉的,也没管这人有多奇怪:“上房没有了,客房也没有了,通铺要不要?”

人族男子想了想:“毫,柴有没有肉?”

小二哼了声:“羽族不吃荤腥——真是些蛮人。”

风天逸想再看一会,向从灵却觉得对方不是什么省心的人:“少爷,我们先去休息吧。”

“嗯。”风天逸没有坚持。

他走过转角的时候,那人族男子恰好抬头,视线擦过衣角,将将没有看见。

“喂,你快说,你叫什么名字?”羽族的小二对人族可是不客气。

对方想了想:“还没有任给我起名字,我就叫金翎好了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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